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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少年佳节倍多情,老去谁知感慨生;不效艾符趋习俗,但祈蒲酒话升平。” 斜风,独自倚窗,阳光正好。小区院内石榴花染红五月、栀子醇香袭人,空气里弥漫艾蒿清香,又到端午时节。母亲生病卧床、三年前离开我们后,一切物是人非,我回遂川老家次数少了,亦没再吃过她包的粽子。可每到端午节,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母亲包的粽子,不仅香浓味美,里面还包裹有一份亲情、一份关爱和一份甜美难忘的回忆。 抑或岳母想弥补我心中的一些遗憾,每到端午时节,总是提前包些粽子特地送到家来,有芝麻的也有腊肉的,吃起来非常可口。市场上出售的粽子制作更为典雅、精巧。香的、甜的、肉的、素的种类繁多,妻亦曾买过各种口味的粽子,味道确实也很不错,却总也吃不出母亲包的粽子那种味道,亦没再闻到过那种特有的清香。 记忆里,每到端午节故乡村落上空飘荡着粽子的浓香,家家户户都交融着亲人们相聚时刻的温情。母亲是个细致的人,端午节前两天,她特地用竹筛将糯米的碎米筛尽,选用颗粒细长、饱满的糯米,在草木灰制作的碱水中浸泡一夜,再用簸箕把米捞起滤水备用。 选用包粽子的粑叶,母亲亦是很讲究的,常一大早上山采摘带着露珠的粑叶回来,用山泉水泡上一小时,再仔细多次清洗干净,摆放在一旁风干,除去浮尘的粑叶呈现翠绿带着特有的清香。早年,为方便采摘,母亲在深山里把粑叶挖回来,种在屋后自家旱地里,没几年屋后这片山坡到处都长满了又宽又长的粑叶。除了自家采用外,亦方便了不少乡邻。母亲离开我们已有几年了,乡邻们在采摘粑叶时仍在念叨她的好。 现在绑扎粽子用的绳线,都是机器生产出来各式各样的绳索。记忆里,端午节到来之前,母亲会提前要我们爬上棕树上砍下多扇长长的棕叶,稍稍风干后撕划成细条再清洗干净,很柔韧可直接用来绑扎粽子,既可增加粽子的清香还特别的环保。至今,老家很多人家仍在使用棕条绑扎粽子。 一切准备就绪后,初四下午母亲会带着一家老小,大家围坐在竹制大团箕四周,熟练的不熟练的、手拙手巧的都要动手帮忙包粽子。于母亲来说包粽子十分简单,将两片的粑叶交叉重叠一转,就形成了一个圆锥形,将糯米放进去捣实、压紧,再将粽叶长出部分一捏一折一叠,粽子的上口就封成规整的三只角。然后用嘴咬住棕叶条一端,右手一绕一缠将粽子勒紧、打结,不到十秒一只粽子就包好了。 整个村子母亲包粽子、煮粽子的手艺是有名的,总有不少乡邻前来请教,她亦常到别人家去指导、帮忙。母亲包出来的粽子有棱有角、个头匀称,为区分不同品种、味道,母亲会包又尖又小的“老鼠粽”、又短又大的“狗头粽”等各式各样的形状。且每个粽子填塞的糯米不多不少,蒸熟后不稀软也不会撑破粑叶。 直到现在我仍不太会包粽子,小时总喜欢站在母亲身边,在她的指导下整理粽子,为方便记数每五只粽子编织成一提。不同味道的粽子要编成不同花式的小辫,以示区别。最后一道工是要剪平粽子上的棕条、粑叶,再一提一提归置在箩筐中等待下锅。 煮粽子是个耐心活儿,吃晚饭时,母亲已将灶上的大锅装满水、架上柴火烧水。吃罢晚饭水也开了,母亲就把粽子分层整齐码放在锅中,确保让每只粽子浸入水中,否则会煮成夹生粽子。先是大火煮上近1小时,等到糯米半熟时再用文火慢慢煮。 为能煮得一锅好粽,母亲从不懈怠,时刻要查看锅里的水位、看灶膛里的火候。待到屋内粽香弥漫时,母亲还要观察粑叶的颜色和粽子的饱满程度。两三个小时后,粽子煮得差不多了,隔着墙都能闻到它清润回甘的味儿。这时,母亲才将灶膛里大块的柴火撤出,只留一灶膛余火将粽子焖一晚上,以确保粽子的软糯筋道和清香。 初五的早晨,天微亮我就起床,说是要帮母亲捞粽子,实则是闻到锅里溢出的粽香垂涎粽子的味道。那清香、那味道,即使过去了几十年,仍无时无刻在挑战着我的嗅觉和味蕾,令我一生欲罢不能。于我而言,那是贯穿一生的味道记忆……热腾腾的粽子剥去粽衣后,呈现黄金莹润饱满的米粒,黏糯扯丝,咬一口下去,米粒的软糯与碱水、粑叶、棕叶条的清香融合成的原味,极大地满足了味觉的享受,咀嚼间口齿回甘,绵软筋道。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母亲包的粽子是我吃到的最香的美味,那份清香已永远沁入我的心底。离家三十余年的时间里,我吃过全国各地、各式各样的网红粽子,却仍偏爱母亲包的原味粽子,离家越久,那清香越来越浓郁。 “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,灯火阑珊处。”或许,是因我年少时被母亲包粽子的那专注的神情和娴熟的动作所感动,抑或在特殊的年代缺吃少穿的岁月中,感受到母亲对食物的敬仰和对生活的满足……说实话,时至今日,我亦未曾弄明白是为什么,只是每到端午节我总在经意或不经意间,会触动内心思念的弦,触发对母亲无尽的怀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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