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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雨惊春清谷天,夏满芒夏暑相连。秋处露秋寒霜降,冬雪雪冬小大寒。四时二十四节气中,每一个节气都有其独特的意义,每一个月份都会有其独特的特色,而让人最记忆深刻的,或许是那虽属寒冬却热情似火的腊月。 腊月,岁末十二月的别称,腊的本义为“干肉”,农历十二月的天气适合风干制作腊味,因而在其众多的称谓中,选择“腊月”一词作为最为人接受的、熟知的称谓。 作为一个从小在南方长大的孩子,我的幼时记忆里,对腊月的印象尤为深刻。 每当天气渐冷,北风呼呼地刮个不停,候鸟成群结队地抵达较为暖和的南方,每每这时,大人们总会翻出一本本泛黄的老黄历,对着昏暗的灯光认真的做着每一日的计划和安排。上了年纪的长辈们常常会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,天气凉了,腊月到了,得准备准备咯,腊月一过,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。因此在腊月到来之前,一定要做好来年的计划和准备,小时候,我很不理解,但现在回想起来,春种夏忙,秋收冬藏,或许这就是农家和节气在新一年里最美好的约定。 但说也奇怪,时令虽已进入寒冬,但南方的天气却在短暂的变冷之后又迅速升温,并且气温一天比一天高,热情也一日比一日地高涨。 腊月里,红红火火,喜气洋洋,记忆里,家家户户都会忙着在天气晴朗的日子将粮仓里的谷子、麦子等拿出来晾晒,脱粒、去壳,然后再重新收好装仓,这是农家一年的收入,因而大意不得。有的人家还会用大红纸写上一个苍劲有力的“丰”沾上面糊贴在门上,向来往的人们展示着这丰收的一年。 如果要问腊月里最隆重的事是什么?腊月最美味的佳肴是什么?毋庸置疑,那一定是独属于农家的杀猪宴。“莫笑农家腊酒浑,丰年留客足鸡豚”,腊月里,经过近300天的成长,年猪正肥正壮,农家用玉米、土豆合着野草养出的年猪肉质最嫩最香。 每当进入腊月,家家户户都会选定一个好日子,邀请亲朋好友、街坊邻居前去帮忙,大灶旺火烧好一锅热气腾腾的开水,不一会儿便将一年没有洗澡的“二师兄”洗得全身白白净净。一阵忙碌过后,男人们开始三五人围坐一桌,玩起了纸牌游戏,桌边放满几个水壶和一个个满是茶锈的泛黄的玻璃杯,嗑着主人家前一晚炒好晾脆的瓜子,吃着甜如蜜糖的橘子,好不开心。男人们忙完,就是女人们上阵的时候了,她们忙得不可开交,屋内屋外,灶前锅旁,就差一个分身的功能了。 年纪稍小的我们,当然也不会闲着,剥蒜、洗菜、抱柴、烧火,各有分工,虽被灶边炉火或是太阳晒得满头大汗,但内心却开心得不行。 杀猪宴通常在下午四五点进行,宽敞的庭院里,上下整齐地摆放着几张用油漆漆的黝黑锃亮的“八仙桌”。桌上,鸡鸭鱼肉、爆炒新鲜瘦肉、莲藕排骨应有尽有,大家热热闹闹地吃着,见证着丰收的欢愉。 随后,客人们会首先落座吃饭,而女主人则会用练就已久的“火眼金睛”,时刻注意着桌上的饭菜。每当这时候,前来帮厨的邻居、亲戚们若是一个不注意,碗里便会被热情的女主人加上满满的一碗菜,欢笑声、推辞声、起身奔跑的脚步声,大人、小孩都在欢笑…… 宴席通常持续到夜幕降临才会结束,但农家的活动才刚刚开始,几个老式音箱的出场,将活动气氛带向高潮,男女老少你一言我一句的唱着本地独具特色的山歌,吃着自家地里种的烤的金黄焦香的土豆。 忙碌了一天的主人家终于有了休息的机会,或是当观众、或是参与其中,好不热闹。童年记忆里,每当此时,我总是手里拿着一块烤土豆,枕在母亲的腿上,进入了甜美的梦乡,在梦里,依旧会传来阵阵歌声,还有腊月独有的欢愉。 一元复始,万象更新,今儿忽又临近腊月,回想起儿时在家种种快乐时光,思乡之情,难以言表。 | ||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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